首爾:鎂光燈下的人生
By Andy St. Louis
2022年3月,尹錫悅以不到一個百分點的歷史最低差距當選韓國新總統。在這場「不理想候選人的選舉」中,候選人之間競選策略分歧較大,缺乏治理國家的經驗,保守派的尹錫悅和自由派候選人都不受選民歡迎。尹錫悅甚至在上任之前就宣布計劃搬遷總統辦公室,這無疑要耗費大量納稅人的錢,因而引發爭議。在任期的頭幾個月,尹錫悅的支持率勉強掙扎在30%以上。此後,公民的不滿情緒幾乎沒有緩解。韓國的通貨膨脹率在7月創下了24年來的新高,朝鮮從9月底開始的一系列彈道導彈測試加劇了這一帶地緣政治的緊張。
儘管尹錫悅政府領導下的經濟與政治充滿不確定性,2022年韓國藝術界的前景仍充滿希望。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為文化藝術產業劃撥2.4萬億韓元(18億美元),創下了新的歷史記錄。隨著越來越多年輕收藏家的藝術消費創新高,韓國新興藝術市場的增長持續加速。當Frieze Seoul在9月首次登場時,韓國對當代藝術的熱情幾近沸騰。在第一屆Frieze Seoul上,國際畫廊的銷售額強勁,包括展出古代文物、中世紀手稿、歐洲大師繪畫和20世紀現代主義藝術作品的Frieze Masters展區,以及有十家左右韓國畫廊的新興畫廊展區。韓國本土首屈一指的藝術博覽會KIAF在Coex會展中心的另一樓層同時舉行,吸引了大量本地觀眾,但未能吸引較多國際收藏家的目光。KIAF旗下新增了名為KIAF+的衛星博覽會,但未能彌補與Frieze Seoul的銷售額差距。
在這一年裡,國際畫廊在首爾繼續開設實體空間,表明了對韓國藝術市場的信心,其中包括Gladstone、Esther Schipper、Tang Contemporary和Duarte Sequeira。同時,最先在首爾發展的西方畫廊也擴大了影響力:Perrotin在三清洞的空間以外,於江南區新開設第二間畫廊;Lehmann Maupin搬到了位於繁華的漢南洞的更大場地;而Pace的新畫廊空間佔據兩層樓,新增茶館和雕塑藝術庭院,成為紐約總部以外的最大的畫廊空間。
雖然一切似乎預示首爾當代藝術發展樂觀,但當地藝術界的長期發展仍存疑問。總體上,國際畫廊雖然經營著他們在首爾的空間,但都專注於引進海外的藍籌藝術家:Perrotin在首爾經營六年,只舉辦過一次韓國本土藝術家的個展,Thaddaeus Ropac自2021年底在首爾開設畫廊以來,只為白人男性藝術家舉辦過展覽。另一方面,韓國本土的畫廊在2022年加倍推廣各自代理的韓國藝術家,如Kukje畫廊舉辦的柳永國個展(6月9日至8月21日),PKM畫廊舉辦的丁昌燮個展(8月25日至10月29日),以及Gallery Hyundai展出的年輕藝術家,如Ayoung Kim展覽(8月10日至9月14日)和Haneyl Choi展覽,後者的「Manner」展覽也在P21畫廊和Gallery2展出(8月25日至10月1日)。
在首爾眾多當代美術館館中,值得注意的是,Leeum三星美術館恢復了特別展覽。該館曾因其創始館長洪羅喜(三星集團已故主席李健熙的妻子)的法律糾紛,於2017年停止了特別展覽項目,儘管許多國寶藝術品以及現當代藝術精品等永久藏品繼續展出。但受Covid-19影響,Leeum三星美術館在2020年初完全關閉,隨後大規模翻新。閉館多時,該館終於在2022年恢復其市內數一數二的私人美術館的地位,舉辦了一系列的主題展覽,包括Ian Cheng在亞洲的首次個展 「Worlding」(3月2日至7月3日),以及長期舉辦的韓國當代藝術項目「Artspectrum」(3月2日至7月3日)。
在首都圈外,蔚山市Ulsan Museum of Art開館,成為韓國第一家致力展出新媒體藝術的市級博物館,並舉辦了幾個大型主題群展,匯集了韓國和國際上的藝術家。在南邊約70公里的釜山,2022年釜山雙年展在藝術總監Haeju Kim帶領下,策展主題為 「We, on the Rising Wave 」(9月3日至11月6日),呈現了釜山的多樣化歷史、獨特地理環境及居民與海洋的關係。釜山雙年展的場地不僅包括釜山當代美術館,還有城市周邊的多個場地,包括釜山港的一座空置倉庫,以船舶工業著稱的Yeongdo島上一座廢棄工廠,以及Choryang村的一座歷史悠久的房子。雖然這些展覽在策展和理念上有保證,但畢竟釜山和首都圈的金融和文化中心距離較遠,這限制了它們在韓國藝術界的長遠影響。
首爾作為該地區的當代藝術中心是否具有持久的影響力,還有待商榷。一些業內人士認為,2022年的市場成績預示著更高層次的成功,而其他保守的聲音則對投機行為和潛在的市場泡沫發出警告。但不管是繁榮還是衰退,在未來的一年,首爾必定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城市。